(赵先雅画像)
赵先雅(1763-1830),字以南,号鹿潭,益阳千家洲人。年幼家贫,勤勉好学。嘉庆十五年(1810)中举人,二十二年(1817)中进士。先后任翰林院庶吉士、户部主事、员外郎、福建道监察御史。相国王晁称赞他“有古人风”,保荐其任监察御史。嘉庆、道光年间,鸦片开始输入国内,他上疏详陈鸦片之害,力请严禁“洋烟”,道光十年(1830)在主持春郊祭典时,失足坠下法坛,伤病而亡。赵先雅勤于读书著述,著有《史记补注》、《三国志补注》、《水经补注》等数十卷。
家贫早立志 慈母刻家规
千家洲地处益阳兰溪,自古就是有名的鱼米之乡,当地赵氏为明朝洪武年间自河南祥符县迁徙至此,来到这个江南水乡后,赵氏先人很快扎下根来,在这里捕鱼耕种繁衍生息。至清中期,赵氏已然发展成了一个大族,在当地建有祠堂、族学。但同一个家族里每个小家庭的境遇却各有不同,有富贵人家、有官宦人家、也有贫苦人家,赵先雅一家就是当地赵氏里较为贫苦的家庭。赵先雅的父亲也曾在族学里上过学,但因资质有限未能通过县试,继而被族学清退回家,虽然残酷,但族学资源也是有限的,自然是要供那些资质好的族中子弟继续深造。
(清益阳县志中关于赵先雅的记载)
赵先雅出生时,家中虽然清贫,但父亲勤劳朴实,母亲大方善良,即便家中米粮不多,只要遇到乞讨的路过,母亲或多或少总会施舍一点。待到先雅稍长,父亲便开始教他读书识字,希望儿子能早开慧根,来日到族学里能领先他人一步。家境不一样,在族中受到的礼遇也不一样,看着那些族叔族伯们逢年过节都提着东西往那些大宅院走动,年幼的赵先雅经常问父亲:“爹爹,为什么那些族叔族伯从来不到我们家里来啊?”父亲摸着孩儿的头道:“鹿潭,你想要那些叔伯们来我们家啊,就要先把书读好,等你把书读好了,他们就会提着好吃的来看你了。”随着年龄的增长,赵先雅也渐渐明白了父亲这句话的意思,便在心中暗暗立下志向,一定要光耀门楣,为父亲母亲,也为自己出一口气。
在赵氏祠堂里供奉有赵家先祖,也悬挂有赵氏家规家训,母亲为了教育赵先雅,让他时刻不忘祖宗训诫,就在祠堂里将家规家训抄写下来,刻在了自家的木板门上,刻在了黄土墙壁上。十余条家规被母亲工工整整地刻在墙上,从尊敬长辈孝敬父母到治业求学力求上进,一条条家规就这样照亮着赵先雅的成长道路。
高歌登进士 心怀国与民
勤奋努力的赵先雅通过县试得以继续在族学里学习,并且还因名次靠前而受到了族中的奖励,而后赵先雅又考上了秀才在县衙里谋了一份师爷的差事,赵先雅在县衙担任官职期间,也不忘继续准备接下来的考试。可这时却传来了母亲病危的消息,赵先雅急忙放下公务与学业赶回家中,家里早已挤满了人,族中长辈带着郎中在给母亲把脉,见到孩儿回来,母亲连忙伸手召唤,赵先雅知道母亲有话跟自己说,在秉退族中亲友后,母亲安慰儿子不要伤心,并告诫他如今家里已是不像从前,但不要拘泥于这些,以后要考中举人、考中进士,做更大的官,要心怀国家与百姓,多做好事,做好官。
在处理完母亲的丧事之后,按照规定,赵先雅需守孝三年,可专心学业了。可他却失去了进取之心,一度寄情山水,在益阳境内各处名胜古迹访古问今。但也留下了许多诗篇,在会龙山裴公亭里他吟诗到:“亭子凌虚缥缈间,裴公栖息有余闲。溪云乱持苍松桫,野鹤高飞白鹿山。”在一次大醉之后,赵先雅梦见了自己的母亲,随即惊醒,母亲临终前对自己说的话还历历在目,这也重新激起了赵先雅那颗沉积多年的心,决心认真读书考取功名。1810年,赵先雅考取举人,并在长沙府任职,这一年他已经四十七岁,七年之后又高中进士,被皇帝点入翰林,这一年他五十四岁,却仍忍不住放声高歌。赵先雅先后担任户部主事、员外郎,因为人正直,被委以福建监察御史一职,监察福建诸官,平反冤假错案。当朝廷设立粥棚赈济灾民时,他每日到场监督,天不亮就赶到粥棚,必须亲眼看着差役下多少米,参多少水,粥是稀是稠,亲自为灾民盛粥,每日散粥过后,清点粮库存余,登记入账。身边随从不禁劝到:“大人,您何必如此事必躬亲,交给下面人去做就行了。”赵先雅叹到:“交给他们我又如何放心,我只愿每一粒米都能进入灾民腹中。”
富贵不足慕 惟有留美名
鸦片进入中国由来已久,开始是以合法身份进入中国,但到清雍正年间,清政府开始意识到鸦片的危害性,便颁布了禁止鸦片的禁令,这也是世界的第一个鸦片禁令。但在巨额利润面前,西方国家仍以走私的方式大肆向中国运输鸦片,虽有禁令,却也无法阻止鸦片流向中国,而且其中还夹杂着中国官员的贪污腐败,久而久之,清政府便对鸦片放任不管了。
赵先雅任职福建期间,正直鸦片泛滥,他多次向上级建议禁止鸦片,也向皇帝上过折子,可是都无甚作用。在多次奏议无果后,赵先雅便自己带人禁烟,凡是在他治下,绝不允许鸦片出现,这期间他也收到了许多同僚的书信,大意都是劝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赵先雅面对这些书信都是嗤之以鼻、阅后即焚。而跟随他办事的随从不禁多嘴到:“大人,那些人一个个都赚得盆满钵满,您又何必如此?”赵先雅听后当即呵斥:“怎么你们也想发这不义之财?你等切莫要有此等想法。”接着又说到:“金银富贵又如何,终究不过是身外之物,人死过后一切皆空,而我等大丈夫当求留名青史,留恶名还是美名,全在我等自己选择。”在赵先雅看来人皆有敛财之心,可聚财成山又如何?官员不是商人,既然为官那就要有所作为,为国为民都要竭尽所能。1830年春,赵先雅奉命主持春祭,这是最重要的祭典之一,一年之始,祈求风调雨顺、国泰民安,主持大典之人皆是德高望重之人。赵先雅受命之后自是不敢懈怠,事必躬亲,在一天晚上检查祭坛时因年迈眼花不慎失足坠下祭坛,随即卧床不起,而他念念不忘的仍是春祭大典,叮嘱一定要按时按规举行,为国家为百姓祈求一个好年份。交代完不久,赵先雅就离开人世。斯人已逝,而其名永存,为后人所敬仰,为历史所铭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