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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柜里的乾坤

来源:益阳市纪委监委 作者:尹 立 发布时间:2021-11-15

晚秋周末的一个下午,天气很好,瓦蓝瓦蓝的天空中悬浮着几朵白莲花般的云朵,像风平浪静的大海上的风帆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味,柔软的微风吹拂在脸上,暗香涌动,令人心旷神怡。

趁这个难得的好天气,我到已空置了几年的老房子去捯饬捯饬。

搬家后,旧房子里就只剩下几大柜子暂时还没有搬走的书了,既有理工方面的也有文哲史法律等方面的,像个大杂烩。有的读过,有的翻过几页,有的还未曾谋面。自诩作为一个读书人,心中难免不惦记着那些曾经的宝贝。好在今天难得有空,看看是否还有值得一读的书要搬到新房里面去,仿佛家里多摆几本书就约等于一个知识分子似的,有点附庸风雅,装潢门面的意思。

书房是与朝南的大阳台连在一起的,光线很好,隔着玻璃门,一张布满了灰尘的大书桌就静静地摆放在那,抬头就可以看到窗外的风景,嵌在一堵墙上的是一排直抵天花板的大书柜,以前宅在家里看书时就喜欢踟蹰在书柜旁,像松鼠贪食一样,左翻翻右瞧瞧,弄得书桌上横七竖八的摆满一桌,书没有真正的读进去几本,但文人的作派还是要显摆出来的,自嘲权当消磨时光而已。

打开书柜,首先跃入眼帘的是一把久违了的小提琴。打开琴盖,只见琴盖内侧工工整整地写有“1980年3月购入”等字样,还有几张发黄了的手抄体五线谱,是何占豪、陈刚的小提琴协奏曲《梁山伯与祝英台》和陈刚编曲的小提琴独奏曲《阳光照耀在塔什库尔干》等片段,这些富有年代感的曲子顷刻间把时光拉回到了我的青葱岁月,蒙太奇般的在我脑海里切入与闪回。大学时代,因班上有位同学小提琴拉得很好,崇拜极了,我非常虔诚地拜他为师,便在同学的参谋下不惜花费35元“巨资”购得了一把广州产小提琴,囫囵吞枣地跟他学了两年,遗憾的是终因天资平平未能“出师”,尤其是近二十年基本上将其束之高阁,很少有雅兴“临幸”它了。

我小心翼翼地拿出琴身,试图把琴的音准调试一下,左松右紧地转动几下弦轴,“嘣”的一声A弦就给弄断了,彻底打消了我试琴的念头。

我又随手拿出一本发黄的数学辅导书,这是一本1978年出版的长沙市一中数学教研组编写的《中学数学提要》。时值改革开放,物质非常匮乏,教辅资稀罕得很,因学习成绩优秀,老师为我们开小灶,就把仅有的几本作为奖励卖给了我们。现在回想起来,我高考数学遭遇滑铁卢,究其原因竟是“成也萧何败也萧何”,由于自己好高骛远,梦想不鸣则已,一鸣惊人,高一阶段就自学我国著名数学教育家樊映川教授编著的《高等数学讲义》,以致把该学的没学好,把考试大纲外的微积分竟无师自通地啃得有模有样,实在是买椟还珠,得不偿失……

我继续若有所思地清理着,一不留神便弄掉了一本书,夹在书里的一张黑白照片也蹦了出来,我捡起来饶有兴趣地端详了一番,这是一张我同学以北大未名湖为背景的全身相片,送给我时,我还清楚地记得他曾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,北大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,就“一塌糊涂”(一塔湖图)而已。这也许是他的自谦,也许是有点小小的“凡尔赛”,作为好友我当然是由衷的佩服与无比的羡慕,同时心中也不免有点小小的失落。

这本书是1978年南京工学院物理系编写的《物理学》下册,我翻了翻,突然想起“薛定谔的猫”这一梗来。因为前几天看了一篇文章说起瑞丽市的抗疫形势,读到一句“薛定谔的瑞丽”,弄得我一头雾水,不知所云。尽管量子力学作为普通物理学的选修内容早已忘得一干二净,但薛定谔方程还是知道的,至少是听说过的,我索性把薛定谔方程这一节翻出来,仔细琢磨了老一阵子,愣是没弄明白,干脆问起万能的度娘,才大致知道薛定谔的猫或瑞丽是啥意思。薛定谔的猫源于物理学家薛定谔提出的一个著名量子力学思想实验,在生活中可以比喻事情的确定性和不确定性,即事情的两面性和未知结果的叠加性。我想,所谓与时俱进,大概就是这个意思,如果三个月不读书看报上网,你就OUT了。看来新房里的书柜还得添几本理工类的书籍借此锻炼一下脑力,不然退休后怕得老年痴呆症呢……

临近傍晚,阳光也收敛了许多,书柜的书也清理得差不多了,我伸了伸懒腰,走到阳台上,朝外眺望,只见太阳把西边的浮云渐渐地染成了橘红色,透过彩色的云朵,阳光温柔地倾泻下来,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粉红色的,漂亮极了。

此时此刻,我的情绪也被窗外的美丽晚霞所感染,所谓青山依旧在,几度夕阳红应该就是这个意境吧,而我书柜里的书,从七十年代末的中学数理化、到八十年代的大学机械设计与制造,到九十年代后的政治与法律,以及其中点缀着自己有关文哲史的个人爱好,这些不同历史时期出版的书,不就是一种时光流转的印记么?不就是书柜里的乾坤么?

人生一世,草木一秋,所以余生很短,余生也很贵,但愿我们能紧握时间的手,好好珍惜每一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