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秦局长，县委巡察组接到举报，你多次向企业老板借钱，是否有问题向组织交代？”

坐在纪委谈话室，县城管局副局长秦路五味杂陈，眼看要“安全着陆”了，竟然被请“喝茶”。望着办案人员，秦路顾左右而言他：“当官不能发财，发财不能当官，虽然工作几十年了，可工资比你们高不了多少。最近家里搞装修，每分钱都花在刀刃上，为了周转借了些钱。”

“一名钟姓承建商反映，一年前你借了他3万元，至今未还，是否有此事？”办案人员询问道。

“谁还没个困难的时候，我和老钟是铁杆兄弟，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。”秦路慢悠悠地呷了口茶。

面对老江湖，办案人员继续抽丝剥茧。“钟某是你的管理服务对象，你是否在项目包发过程中为他提供便利？”

“老钟和我堂兄是远亲，也算沾亲带故，说好了慢慢还，而且打了欠条。项目归项目，哪能扯到一块。”秦路不紧不慢解释，心里却暗自发笑：“借钱可不违纪，钟总以后还得靠我帮忙，定不会走漏风声。”

办案人员从椅子下拿出一摞资料，秦路眉头一紧，一张借条和一份小巷改造项目承包书递到面前。“去年3月25日，你向钟某借了3万元。3月27日，钟某就拿到了一个20万元的小项目。时间如此接近，你怎么解释？”

秦路挠挠头，结结巴巴地说：“年纪大了，忘性大，让我想想。”

“文件上有你的签字，你仔细看看。提供虚假情况、掩盖事实属于对抗组织审查，情节严重可开除党籍。”

“我没有！我没有……”

午夜梦回，万家灯火已熄，月光明净盛大，屋内装饰镀上一层月华。好一会儿，秦路才恍过神来，背上却惊出了一身冷汗，梦中情景挥之不去。见妻子睡得正熟，秦路披件外套在客厅踱步。黑暗中，他第一次仔仔细细地打量装修后的新家，设计图纸、防水和基层处理、墙面和家具装饰、软装等，预算资金20万元，可妻子是完美主义者，笃定“一分钱一分货”。整整投了50万才完成装修，档次上去了，可欠款越来越多。

夜未央，秦路一根接一根吸烟，那些崭新的家具幻化成一张张欠条，沙发15000元，向李总借的钱。电视、冰箱、洗衣机12000元，向周老板借的钱……借来的是金钱，借出的又是什么呢，人情？面子？这个新家，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寥寥。墙角的两箱荣誉证书早已落满灰尘，显得格格不入，似乎连这些也不属于自己了？秦路不敢再想下去，手中的烟兀自燃成烟头。

第二天清早，秦路攥着借条到了进驻单位的县委巡察组……